放羊、大沙河

吴珍奇

【资料图】

在一个农家的院子传出了一连串的“哼唧，哼唧”的声音……

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一只手扯着一个中年妇女的衣角，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俺珂哥还有俺乐哥都去，我也想去”，“你昨个黑来都说让俺去了”。

“不管正，你把羊弄丢喽咋弄。”妇女用手提了提紧抓着她衣角的男孩哭笑不得的说着。在她的身后还紧紧的挨着另一个小男孩，看上去也得有四岁了吧，由于个头太小，他的两条胳膊环抱着妇女的左腿，把右脸紧紧的贴在母亲的大腿上，时不时的探头看着屁股快要坐到地上的哥哥。现在想想当时画面有点滑稽，滑稽的背后也有些许的幸福感。

没错，那个拉衣角的男孩是我，抱大腿的男孩是我弟弟，毫无疑问，那个妇女是我们的母亲。我还记得，当时是因为去村头的河边放羊的事发生的那一幕。

那时候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养着羊，多的有十几二十只，少的也有三四只。在农村羊主要的饲料就是路边，河边的青草，但是羊毕竟是畜生，它们就餐的时候必须跟着人看着，以免它们误伤了庄稼。和我家连墙的大爷家每天都是珂哥还有乐哥兄弟俩一块赶着羊定时上下班，回到家之后我们在一块玩的时候，他们就会给我炫耀放羊的乐趣，什么在路上累的时候可以骑在羊的身上，和骑马的感觉一样，好玩滴很。到河边的时候把羊栓在树上自己就可以随便玩了，可以逮癞蛤蟆在它屁眼里插一根棒棒，看它蹦的样子很好笑，听他们讲到这我都快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还可以到河边挖鳝鱼，挖泥鳅，自己带着洋火烤着吃……听他们说这些事，我哪里经的住诱惑，就和他们约定第二天我带着弟弟牵着家里的羊和他们一块去放羊去。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我就跟妈妈说“妈妈，赶明个儿我还有俺弟弟一块放羊去管不？”，“恁俩能放啥羊”妈妈笑着说，我撅着嘴说“俺俩就能”然后我伸手把弟弟拉到我的身旁，然后看着他问“弟弟你说管不？”“管”弟弟也非常开心的用手抱我着我，然后转头朝妈妈大声说“俺哥哥俺俩一路”。

“管，管，快上床睡觉，赶明个恁俩一路放羊去哈。”

看着妈妈答应了，我和弟弟就乖乖的爬到了床上。一晚上我和弟弟我没有睡好，我们俩相互看看，都“咯咯咯”的笑了。我们一直在想象明天去放羊的场景，我在前面牵着大羊，弟弟在后面赶着两只小羊，我们一路小跑朝大沙河的方向守护着羊。路上我和弟弟都累了，我们俩一块骑在了羊的身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就跑到乐哥家商量下午去放羊的计划。好不容易盼到吃中午饭，我和弟弟“滋溜滋溜”的扒完面条，吃的大汗淋漓，满脸都是面条喳！然后我们家放下碗筷就去羊圈里牵羊。妈妈看我们撒腿朝羊圈跑，赶忙起来问我们“恁俩干啥去”。“放羊”我们兄弟俩兴奋的喊着，发狂似得朝羊圈跑，仿佛癞蛤蟆，鳝鱼，泥鳅就在不远处朝我们招手。结果……结果就发生了文章开头的故事。弟弟当了叛徒，一声都不吭的抱着妈妈的大腿，只有我坚持着放羊大计！

妈妈最终还是拗不过我，答应我和弟弟去放羊，前提是她得亲自护送我们到河边。最终是妈妈在牵着大羊走在前面，我和弟弟一人拿一个小树枝撵着两只小羊跟在后面。在路上我也试图去骑到大羊身上，可是那该死的老羊就是不听话，我一碰它，它就乱撞，根本谈不上骑在它上身上，为此还被妈妈给训了好几句。从那开始我就怀疑珂哥说的骑在羊身上是不是哄人的……

大沙河，还是以前的大沙河，有着从前的地理位置，却没有了小时候的面貌，消褪了它的青春，它，老了。暗黑的河水上面铺满了一层青苔试图掩盖它腥臭的味道，事实证明，那是徒劳的。河面上挺着的那座桥，小时候总是“大桥，大桥”的叫着，现在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一座小型的平桥罢了。桥面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原本镶嵌在前面的头有的也早已经脱落了，有的则被长期行走的脚步，车轮打磨的光滑，发亮。连接着村子和大梨园，桥已经在这安静的躺了几十年了，它为村里做足了贡献，它为村里付出了青春乃至一切，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过感谢它的话，甚至有人根本意识不到它的重要性。站在桥上，沿着它延伸的方向，远远的望去好像有看到了以往在河边挖小龙虾的情景。

“哎哟，哎呦，我滴乖，这个大。”看着随意叔把脸紧贴着地面，看着他那扭曲的表情好像面部抽筋似得，鼻子被淤泥点缀着简直就是一个小丑模样，他的一只手在龙虾洞里不停的探索，一上一下，脸贴着地一左一右，大屁股朝天一直撅着也跟着一左一右，突然他猛的起身把胳膊一抽，一只大龙虾就被甩了上来。旁边的我眼疾手快立马用两根手指把龙虾夹起来丢到身后的水桶里。而随意叔又接着把让手钻进洞里去擒拿另一只。话说回来，一个洞里有两只龙虾还是我先发现呢，当时我也是根据“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一句顺口溜推算出来的。

看着只能靠着一片片的芦苇把它断断续续连在一起的大沙河，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两只野鸭从芦苇荡飞起有落下，几只鸟儿在里面叽叽咋咋，原来大沙河里还残留着生机，可是，却怎么也回不到从前了……

作者简介：吴珍奇，1993年生，安徽省萧县人，2017年毕业于山东现代学院，现从事测绘行业。喜欢钓鱼、听歌，平时喜欢以文字的形式记录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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